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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4月份-一杯翻倒的豆漿

源自網路文章

記得某天早上10點左右,我搭公車出門。一路上乘客不多,公車裡的情景和往常一樣;互不相識,無人交談,各做各的事。公車前兩側單人座的乘客,來去頻頻,許多人坐不了就下車,騰出來的空位又被上車的乘客填補上去;但後方的雙人座卻變化不多,任由幾位乘客零散分坐著,我也在其中。上方吊環隨著車身總是整齊劃一地前後搖晃,大家也都隨著開門、關門、啟動、煞車的循環動作,盤算著自己何時按鈴下車。忽然,一記聲響,引起所有人的注意。原來,博愛座旁的一位乘客,不小心將整杯豆漿灑落在地板上。看似溫熱的豆漿,沿著地板的弧度,慢慢流向下車必經的前門。之後,凡是準備要下車的乘客,走到那一區莫不改用腳尖踩著尚未被豆漿流經的畸零地面,小心翼翼地站在司機身旁刷付票卡,又左移右挪地踏著階梯下車。這杯豆漿的主人,是一位年約20歲的女孩。從她不安的肢體動作,可看出她內心的焦急。全車乘客都摒息以待:一位戴著老花眼鏡的老先生,將眼鏡移到鼻端,皺著眉、仰角直視著她;坐在車後方的人也探頭出來盯著這位女孩看。只見這女孩連忙從背包中拿出一包面紙,一手抓著司機身旁的欄杆,躡手躡腳地走到豆漿流散的最前端,彎下身,用另隻手拿著面紙一張張想辦法吸乾地上的豆漿。車子依舊前進著,顛簸的路面及無法預警的路況,造成車身的晃動,也讓這位女孩更不易擦拭。沒多久,我發覺司機先生把車速調慢了些,車身也比原先平穩多了。女孩手中吸滿豆漿的面紙快要拿不住時,緊鄰女孩的一位女乘客,低頭快速地從自己的皮包中挪出一只塑膠袋,她趕緊將塑膠袋撐開之後,又伸手接下女孩手中那堆濕黏的面紙。女孩向她點頭道謝,又撿起裝豆漿的杯子塞在塑膠袋裡。一包面紙當然吸不了一杯350cc.的液體。眼見女孩手中的面紙即將用罄,一位坐在我身後的母親,突然起身往前,在車子行進搖晃中、雙手交替抓扶著每個座椅上的扶手,走向那位女孩以便遞上她口袋裡的衛生紙,途中另兩位坐單人座的乘客也傳送自己的面紙包。當女孩用手背將前額髮絲撥到耳後之際,抬頭看見這位母親的來意,她感激地接下所有的面紙包,又一再向這些熱心的乘客說謝謝。司機先生終於說話了:「妳趕快坐好,不要再擦了。」從照後鏡中看到司機忽左忽右地看著四方的路況,表情似乎有點兒緊張。女孩低著頭不知該回答什麼,仍努力的擦著地上未乾的豆漿。司機先生又重複了一遍,但女孩的動作依舊。不久,女孩到站了,在車子停妥之後,她對著司機深深鞠個躬,用愧疚細微的聲音說道:「對不起,司機先生,把你的車子弄髒了,真的很抱歉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」司機拉住手煞車,側著身子轉向她:「東西灑了,等下我回站裡用水沖沖就乾淨了,你剛剛那樣太危險了,車子搖搖晃晃的怎麼擦呢?如果妳沒抓好扶手,為了一杯豆漿跌倒又受傷的話,那太划不來了。」這時,全車乘客的注意力都轉向司機。「我開車要注意很多事情,又要有一定的速度,才能讓乘客安全到站又不誤點。可是妳在那裡搖來搖去的擦,我要注意妳的安全,又要注意所有的路況,還要想到車子的速度,這樣子開起車來,會讓我分心的。如果發生意外,那就不只妳一個人會有危險的。所以,我叫妳不要再擦了,妳都不聽。」 聽完司機頗為憂心的回應,女孩低著頭說道:「對不起,司機先生,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分心的,我只是怕有人踩到豆漿滑倒,所以才一直想趕快把它擦乾。讓地板黏黏的,真的很對不起。」「沒關係啦!地板髒了很容易沖乾淨的,妳不用一直擔心啦!」女孩又對司機鞠了躬,也向車上的乘客說抱歉之後,才下車離去。司機關上車門,將手煞車放下,繼續踩著油門往下一站駛去。不知為什麼,車上的乘客好似這才鬆了一口氣,大家又回復到原先的動作,車子裡的一切,彷彿又回到豆漿未灑前的光景。

    這樣的片段,你感受到什麼?一段沒什麼大不了的生活瑣事?應該不止於此吧!我看到的是:一位勇於面對自己失誤、盡力彌補改進的年輕新新人類,一位處處為乘客安全著想、克盡職守的公車司機,以及一群原本互無關連、卻因為一件細微的事件而將樂於助人的本性自然流露的乘客。這些人的表現,正顯示出一項我們總以為在現今社會中少見的真情 --為他人著想女孩害怕別人踩到豆漿滑倒而奮力擦拭,司機將乘客的安全與福祉顧慮在心,其餘乘客則以將心比心的「同理心」關懷,立即伸出援手來幫助女孩完成她的任務--不要讓別人滑倒。 一包小小的面紙,價值不高,但對有需要的人來說卻是個珍貴的「及時雨」;一個輕踩油門的動作,簡單易做,卻對車上乘客的安全提供多一分的保障;一杯豆漿,灑了也就算了,若因此滑倒受傷,卻可能帶來當事人長期身心的苦痛,這也是那位女孩一直耿耿於懷,希望趕快排除的隱憂。一件插曲,不必特別安排,居然可以燃起人性互助的真情,並帶給旁觀者無盡的省思,多麼可遇不可求啊!有幸能靜靜地欣賞著這一群有緣同搭公車、又有機會彼此互表關心的陌生人對這事件的投入。至今,仍難忘這一段場景,也深深感謝這一群陌生人帶給我對人性良善的高度信心,提醒自己不能因為與人互不認識,就逕予負面的價值判斷,更不能輕忽他人對自己的用心,即使這個人只是個陌生人。短短的生活插曲,所帶來的啟示是如此,而我們每天又有多少個15分鐘可以提供我們省思與成長呢? 我們是否也常放棄這些可貴的學習機會呢?人際之間的自私冷漠固然讓人憂心,但生活中隨處可見的人際真情互助與互諒,卻可能要比這些憂心多得多,只是我們經常忽略它的存在。如果你願意在忙碌生活中偶爾停下腳步、細心觀察,認真體會身旁不斷發生的人事物?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與收穫!同時,相信你也會感受到:我們的社會還是有很多說不盡的好,我們的社會還是充滿良善與希望的。         不要忘了你也是活在其中的一份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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